【风镜】风
夜已深，明楼终于从明镜的房间起身。他端起小桌上冷掉的茶，和大姐道了晚安。
明楼的指尖将将触及房门，多年的疑虑化作猝不及防的犹豫。他放下手，回头。
“大姐......”
“还有什么事，嗯？快去睡觉吧。”
明镜似乎倦极。
或许是因为深夜，黑暗总能挖掘潜藏的感性，化作牵引声线的勇气。过去的故事过去很久了，久到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忘记。少年时的脾性早就换掉，时间模糊记忆的本领总是能恰到好处地带来一场又一场的遗忘。
不过有些事情不是被遗忘，而是不再被提及。而不去提及，似乎成为了一种约定俗成的默契。
很普通的一个夜晚，明楼却忽然想提起那些不去提及的过去。
“您......年轻时是不是有过一个爱人？”
困意冲上来，明镜早已经微闭了双眼，睫毛盖在眼上，暖黄的灯光在眼角投下一片影子，
“说这些做什么？”
明楼叹了口气：“好奇而已。”他余光看见明镜背后的窗帘没有拉紧，两张窗帘之间留出了一条缝隙。窗帘似乎坏了，拉不上。明楼想，明天一定得记得让阿诚来修一修。他把茶杯放下，在梳妆台找了一只夹子，走过去夹好窗帘。
如果拉不上，就夹上。反正如果想让它们并在一起，总是能够在一起。
“大姐，您一直守着我们三兄弟，却耽误了您自己的终身大事。每当我想到这个，心里只觉得愧疚。”
“当初爸爸去世，您执意站在我面前，替我应付商场上那些牛鬼蛇神。后来收养了明台，您又承受着那些满天的流言蜚语。”
明楼压低声音，他靠的近，一下就发现大姐额角的几根白发。心里犹如堵着一块巨大的石头，钝钝的疼摩挲着皮肉。
“您牺牲了太多。”
明楼屈下身子，半跪在明镜面前。冬夜的寒气让他的指尖微微冰凉。明楼用稍微温暖的手掌握住姐姐细薄的手。
“如今明台已经订婚，对他的母亲我们已经能有交代了。大姐，您就没有想过……？”
“没有。”
明镜睁开眼，她看着明楼，夜色如海水般涨上她漆黑明亮的双眸。明镜微笑：“真的没有。”
明楼却分明在她的眼里，望见一点碎在海面的浮光。
谁是从未知彼岸远航而来的孤舟，谁是汪洋上屹立不倒的灯塔？
是谁破开你的刚强果断、盛气凌人的伪装，一眼瞧见如鹅卵石般藏在海底深处，用一只手掌就能握住的温柔？
窗外有风。
仿佛有人睁开了桀骜不驯的眼，在揉碎骨血，以一己微躯慨然赴死之时，于无边的黑暗之中看见了光。
那光来自心中的明镜，以及他的明镜。
TBC ？
最近圈子太乱，写点不知所云的东西充实一下tag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