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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苏君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(八)

写在前面:抱歉我去军训了,大半个月也没带电脑,所以就整整一个月没有更文>< 我以后会努力的! 然后我把(七)也就是上一张改动了一下

成功升级为大学党!这篇同人应该离完结不远啦~谢谢大家支持!希望现在更文还有人看哈~


正文:


苏同背着君无意在雪地中疾驰。

灰衣的少年很认真的看着脚下的路,他背上的少年将军什么话也没有说。

“吐出来。”苏同忽然间开口,声音不大,刚好君无意能听见。

君无意仍然沉默。

凌厉的风雪划过两人的脸颊眉角,留下一道道浅淡的水痕。卷起的雪花拍打着苏同的衣角,少年的眉心忽然折起,他的声音平平的不带感情,“你要是想被我背到军医那去,就继续不要讲话。”

“你放我下来,我可以自己走。”君无意终于开口,嗓音有些沙哑。他今天很少见的穿了一身黑衣,更显得清瘦,单薄的肩胛骨抵着苏同的后背。

苏同仍然很仔细地看着路,并不理会君无意的要求。他连头都没回,只是说,“我叫你吐出来。”

过了一会,感觉到背上的人并没有动静。苏同终于停下脚步,他叹了一口气,轻轻把君无意放下来,“淤血积在体内,阻碍气息在经脉的游走,有可能落下病根,君无意,这么简单的常识,你为什么非要我重复一遍呢?”

苏同绕到君无意身后,伸手握住他的后肩,另一只手化掌为拳,“砰”地一声打在君无意后心。

君无意的身体一颤,开始一声一声的咳嗽,他修长的手指压住心口,剧烈的咳嗽让他忍不住弯下腰去,一朵朵血花顺着他的嘴角滴落在雪地上,雪地上触目惊心地染上了一层暗红色。君无意只觉得心肺好像被一只手狠狠揪住,接着是一阵一阵的发冷,寒意如同锋利的刀尖,在他全身的经脉游走。苏同见状立刻点住他周身大穴,深吸一口气,他不管不顾地将所有内力渡给他,和暖的气息像一个紧紧的拥抱,

“别想太多,我在。”

十三岁就上战场的少年将军忽然有种落泪的冲动。

苏同......

我知道,你一直都在。

待到君无意的情况稍稍平定,苏同淡淡开口,

“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把淤血吐出来,因为你中了毒,淤血已经是暗红色,你不想我知道,不想让我担心,对吗?”

“我本来可以不打你这一下,但是我忍不住。”

苏同的站在君无意背后,他的目光落在君无意的手上,那双手上的冻疮一串一串,像一道道可怕的疤痕从指尖蔓延到整个手掌。那双手本应握刀舞剑指点沙场,本应弹琴弄筝折柳送别,本应拈起一颗黑子在棋盘上杀伐果断,本应举起一杯佳酿遥望浪花叠雪......那双手,握在手中曾经是那样温暖坚定......

如今只剩疤痕和冰冷。

苏同的眉角微微颤抖,“君相约无理取闹,为什么我不清楚。但是有一点她说得很对,你一点也不守承诺。”

苏同绕到君无意面前,平静的目光对上君无意的,苏同定定看着他,“但你做的一点也没错,并不是所有承诺,你都必须要去守。”

“做你认为对的事情,哪怕天下人都觉得你愚蠢和可笑,哪怕受到再大的误解和侮辱,既然你有你要做的事情和你想做的事情,就继续去做吧。”灰衣少年伸出两只修长的手指,轻轻捏住君无意的手腕,将他伤痕累累的手掌微微抬起,苏同的声音仍然平静地不带任何感情,“只是再可怕的伤,再严重的毒,都不要再遮遮掩掩。”

“你难道信不过我?”少年的嘴角忽然扬起,目光里带着欠扁而张扬的自信,

和心疼。

“我信你。”君无意的声音如金石落地,他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。

但是,我只是怕你担心。

“不用怕我担心,”仿佛一眼看穿了君无意内心所想,苏同拿出一张帕子仔细擦干君无意嘴角的血迹,“你可以害怕伯父伯母担心,因为他们是你的亲人,但你不必害怕让我担心,因为我——”

苏同的目光撞上君无意的,他想起三年前君无意从战场上浑身浴血地回来,身上整整有十二处狰狞的刀伤,少年无拘无束的眼底忽然出现了一丝裂痕。

“会是你的铠甲、盾牌和长剑。”

隆冬的清晨人迹罕至,雪仍然在下,风中卷起的沙尘忽然让君无意眼眶微红。“但这一生,”君无意微笑,笑容里隐隐有泪光,“我只愿你做无拘无束的苏同。”

苏同忽然抱住君无意。

猝不及防。

少年的心口滚烫,手臂紧紧锢住君无意,苏同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,很轻很轻,

“我向你保证,我永远会是的。”

多年以后,苏同独自一人去了很多地方,他从喧闹的庙堂中消失了整整八年,去完成另外一个人的愿望,他穿过漆黑的甬道,登上巍峨的山川,淋过淅沥的寒雨,看过黑夜中明灭的星光,只因为他答应过一个人,他永远会是无拘无束的苏同,他永远不会做栽种在园林中的山水,他答应过那个人,去看他看不了的风景,去实现他实现不了的心愿,去游历那些他走不到的远方。

多年以后,苏同左手黑子,右手白子,一人对弈。

多年以后,苏同倒酒斟茶,从来都是一杯先倒入黄土,另一杯一仰而尽!

君无意做不到言出必践,因为他心里有太多人,他有太多责任,太多负担。但苏同不是,所以他可以一心一意用一辈子去应一个承诺。


“我不入朝堂,并不代表我不懂朝堂中人。”苏同继续将君无意背起,他的步伐又快又轻,并且小心翼翼地避过所有坑洼之处。

君无意回忆起庆徽城内的一幕幕,面色枯黄的刘大人,包在布中的银丝炭,衣衫褴褛的百姓……塞北的风已经寒了庆徽人的身,无论让他承受什么,他都不能再让这阵寒风吹进他们心里。如今朝纲混乱,贪腐横行,朝臣争权夺利,隋帝沉迷女色......君无意很清楚自己将要面临什么,帝王的猜忌,政敌的攻击,或许还有百姓的唾弃,战场上的死亡是光荣而快意的,而朝堂上的死亡却黑暗而无声,君无意明白自己宛如行走在光滑的刀尖之上,一旦身死,必定是身败名裂。

“你走后不久,我察觉到君相约身上有竹叶的异香,四处打听,才知世间的确还有银丝炭。我在长安的一个当铺老板口中打听到,十几年前,曾有一位叫做刘普宁的男子制作出过这种奇物。世人皆以为雪中送炭是恩情,更何况是千金难求的银丝炭,谁知这银丝炭却有剧毒。”

“后来我四处询问方知,这位刘普宁,就是当今庆徽县令刘茂。那位当铺老板向我详细描述过中毒的情形,所以我今日一见你的情况,便明白了缘由。”

“银丝炭在庆徽必定是救命稻草,如果刘茂将银丝炭用于赈灾,庆徽的暴乱自然就不会发生。但是我猜想必定有人用某些事情威胁他,逼迫他将银丝炭交出来,使得他无法将银丝炭用于赈灾,庆徽也因此爆发了叛乱。”

“而你,正好在这时出现在了庆徽。威胁刘茂的人或许觉得,相比起用银丝炭发一笔横财,动摇一座赫赫有名的将军府更符合他的心意。”

“于是,刘茂受这人暗中指使,将银丝炭给了完全不知情的你。由于银丝炭十分贵重,在某种程度上与黄金是等价的,你一旦用银丝炭接济百姓,这收受贿赂的罪名便坐实。更何况它带有剧毒,你虽然功力深厚,但是却毫无戒心,自然在不知不觉中,毒便已经渗入五脏六腑。”

“这样,你要么因为银丝炭之毒而暴毙,要么因为受贿的罪名下狱,无论是哪种结果,对君家都是沉重的打击。”

有些人可以在黑暗中被杀死,但有些人必须在阳光下毁灭。

君家的政敌,甚至隋帝杨广,都深深明白这个道理。

“并且,这人的高明之处还在于,它将同样的手法用在了君相约身上。”苏同闷声说。

“什么?”一直沉默地君无意听到这句话以后,忽然间呼吸急促起来,“苏同,你说清楚。他们对相约做了什么?”

苏同顿了顿脚步,右手轻抚了一下君无意的手腕,让他不要着急,“银丝炭的毒分为两种,一种是常常随身携带,毒性慢慢浸入人体,令人三月后暴毙身亡,大概听说了刘茂的死因,我想他早已心起自杀之意,或许就是因银丝炭的这层毒性而死,他能制作出银丝炭,自然也能用它自杀。只是我并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理由。他受到暗中那人的威胁,也在威胁下做了那人想让他做的事情,那为何要自杀?第二种是直接接触银丝炭,半月之后手指溃烂,内力尽失,若无药可解,便只有浑身冰寒而死这个下场。”

“君相约是第一种,而你,是第二种。”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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